第207章 、是我殺了你們的媽媽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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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餘睡著，公子鸮換了身衣服，這才出來看這兩本書。
生死簿一直守在姻緣冊身邊，見公子鸮出來，這才飛身起來。
“冊冊好多了，剛剛還跟我說了幾句話。不過，他很累，說要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公子鸮點了點頭。
“殿下，你和娘娘也累了，去休息吧，我會看著冊冊的。”
生死簿很是體貼，只不過這種體貼莫名地讓公子鸮有點害臊。
公子鸮朝生死簿招了招手，生死簿就飛到了他的面前。他攤開手掌，生死簿便很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。
“現在，咱們說說你們媽媽的事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一點辦法都沒有嗎？”
“殿下，我回地府把地庫的書都翻一遍，或許會有發現。就算沒有發現，我再去天上找那幾個老家夥問問看，媽媽……”
生死簿自己說了「媽媽」之後才赫然發現，剛剛公子鸮的話有問題。
你們媽媽？
這是試探？
還是他真的已經知道了。
“怎麽不說了？”公子鸮看著手中的書，也明白這個老成持重的孩子現在是後知後覺。
“殿下，我……我剛剛……”
“生死簿，你不擅長說謊，不會像小冊那樣張嘴就來，說得理所當然。我又不傻，大概也猜到一些。
一千多年前，走出幽都山最先見到的是你。那時候看你，便覺得很親切。
無論我是當年的轉世，還是當年根本就沒死，又或者是重生，我是你們的爸爸，對嗎？”
公子鸮現在也不想再玩什麽試探，而且這個孩子比較實在，不像姻緣冊絕對能跟他扯到十萬八千裏遠去，拉都拉不回來。
生死簿沒有回答。
“你不反駁，我就當自己是猜對了。”公子鸮又道。
生死簿仍舊沒有回答。
“之前小冊救你媽媽的時候，我有聽到他說，不會再看到你媽媽死在我手裏。所以，當初是我殺了你媽媽，對嗎？”
公子鸮再問出這話的時候，也在自己心裏紮了一刀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生死簿終於開了口。
“你不知道？是沒有看見，還是不知道你媽媽是不是死我手裏？”
“當年那件事的時候，我和冊冊還很小。其實，我和冊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當我和冊冊趕到幽都山的時候，你已經不見了，媽媽獨自倒在血泊之中，流著淚看著我們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生死簿哽咽了。
公子鸮覺得心臟突然一疼，像是有一只滿是針刺的手，揪住了自己的心，並且拿在手中不停地揉捏、把玩，疼得他眉頭緊鎖，連拿書的手都有些顫抖。
“殿下，你怎麽啦？是不是哪裏不舒服？”生死簿通過公子鸮的掌心感應到了他的痛苦，忙又道：“殿下，你別激動，媽媽還在，一直都在。”
生死簿這一說，公子鸮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臥室，他微微閉上眼，能聽到賀餘睡覺時輕微的呼吸聲，這讓他心裏安慰多了。
“嗯，你接著說。”
“媽媽身上很多傷，到處都在流血，她抓著我的手說，「汐兒，你是姐姐，答應媽媽，照顧好弟弟，爹爹和娘親還會回來的」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生死簿突然哭了起來。
十幾萬年了，生死簿早已稱不上孩子。但這一刻，卻哭得像個孩子。
公子鸮微微捏緊了書，然後把她放在自己胸口，緊緊地貼著。
“爹爹，你們怎麽過了那麽多年，才回來呀？我和弟弟盼呀盼呀，眼睛都望穿了。
每年你和媽媽祭日的時候，我都會去幽都山守著。媽媽說過，你是鬼王，哪怕重生了，轉世了，輪回了，你都是鬼王，你還會從幽都山出來的。我等了十幾萬年，終於等到你出來了……”
生死簿越哭越傷心，越哭越像個幾歲的孩子，而她的哭聲也撕裂了公子鸮的心。
腦子裏恍惚有些畫面，還有那雙流著淚的眼睛，那麽刺痛，像是一瞬間把他拉回了某個場景裏。
“爹爹，不能讓媽媽再走了，我不要媽媽走，冊冊也不要媽媽走，你們都好好的……”
生死簿的哭喊把公子鸮從那些散亂的畫面裏拉回，他長長吐了口氣，“放心，爹爹不會讓你媽媽離開的。”
父女倆這一場相認跨越了一千多年，跨越多少個思念成災的夜。
孩子還是那個孩子，哪怕時間過得再久遠，他們活得再久，依舊是當年那個失去爹媽的小可憐。
“媽媽還說什麽？”公子鸮輕輕地拍著生死簿，他的回憶裏沒有當爹的經歷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孩子，只得這樣輕輕地拍著，就像是人間那些哄孩子的奶爸一樣。
“媽媽說完那番話，就再也沒動了，她的眼睛一直睜著，看著我和弟弟……
直到我拉著弟弟跪在她面前，承諾這輩子會照看好弟弟，會等著她和爹爹回來，她才閉上了眼睛。”生死簿已經泣不成聲。
“後來呢？你們倆又是怎麽成為生死簿和姻緣冊的？”好一陣之後，公子鸮才又問道。
“後來，來了一個白胡子老頭，就是青羊觀的青羊神君。是他幫著我們安葬了媽媽。
他說，如果我們想等著爹爹和娘親回來，以現在的人形是沒辦法活那麽久的。
還說，鬼王和喜神同時隕落，人間姻緣和轉世輪回皆無人執掌，若我二人願意舍去肉身，執掌人間姻緣和轉世輪回，那便可以活上幾十萬年，與日月同壽，總能等到爹爹和娘親回來。
於是，我留在幽都山，以幽都山的力量生成了一本書，便成了生死簿，掌人間轉世輪回；
弟弟回了喜神殿，也生成了一本書，便叫姻緣冊，掌人間姻緣。
從那之後，地府的鬼王便由我來選任，而喜神殿的喜神便由弟弟來選。”
聽完這番話，公子鸮覺得，等把那個女人解決了，他還得再走一趟青羊觀。
“汐兒，今天的話，不得與小冊說，就當你什麽都沒跟我說過。”公子鸮叮囑道。
“爹爹是不想認我們嗎？是嫌棄我們變成了兩本破書嗎？”生死簿又快哭了。
“爹爹怎會不想認你們。只是現在還有很多事，等爹爹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，你和弟弟，還有媽媽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……”
“那，爹爹還計較媽媽曾經喜歡過那個男人嗎？”
生死簿這一問，公子鸮的心又疼了一下，像是剛剛那只帶刺的手又回來了。
第208章 、那是桑景的執念，但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麽
“汐兒見過那個男人？”公子鸮其實很不想把這個問題問出口，但又該死的好奇。
他現在沒有從前的記憶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重生了，還是輪回了，或者是根本就沒有死。
但是，那個問題還是很突兀地就在心裏，讓他不舒服。
“沒見過。”生死簿答道。
“沒見過，那你怎麽知道你媽媽曾經喜歡過一個男人？”
“這個……是冊冊從別處聽來的。有一天，冊冊很生氣地跑來告訴我說，當年爹爹和娘親會死在幽都山，是因為爹爹發現媽媽喜歡上了別的男人，一氣之下，就把媽媽給殺死了。
我們在那之前，其實都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，那時候太小，你和媽媽突然都不在了……”生死簿說到這裏，便沒有往下說。
“我……對你媽媽不好嗎？”公子鸮也不想問這話，但話還是脫口而出。
“反正，不像現在。”
生死簿這話意思可大了去。
不像現在，可以理解為沒那麽甜蜜，也可以理解為彼此關系冷淡，還可以理解為關系很緊張，反正不恩愛就是。
公子鸮也不想再問下去，越問，心裏也就越添堵。
“爹爹，幽都大帝在召喚我了，我得先回68樓。”原本貼在公子鸮胸口的生死簿突然飛了起來。
“知道回去怎麽說嗎？”公子鸮問道。
“知道。爹爹放心。”
“乖女兒。”公子鸮伸出手掌來，生死簿就又落在他的掌心。
“爹爹，你要解決樹下那個女人，我要不要跟幽都大帝說說他們的過往？”生死簿覺得這事自己有點拿不定主意。
“你的想法呢？”
“我……我怕跟桑景說了，他就會離開，我有點舍不得他。可是，我要不跟他說，我又覺得他有點可憐，不太忍心。他們生前都沒能見到最後一面，如今應該見一面的……”
公子鸮點了點頭，這生死簿確實老成持重，不像姻緣冊那樣炸乎乎的。
“汐兒，如果桑景要離開，你有合適的人選嗎？”公子鸮又問。
“有的。千山就合適。”
千山？
公子鸮倒是沒想到，生死簿居然挑中了千山做下一任幽都大帝。
千山確實合適。
“那就按著你的心意來。就算桑景不走，我也把千山給你留著。”
“謝謝爹爹！”
生死簿從未像今天這樣既然難受又開心。
難受的是，冊冊還暈睡著，不知道要歇多久才能緩過勁兒來，更難受的是，才剛剛見到媽媽沒多久，居然剩不下多少時間了。
開心的是，終於和爹爹相認了。
她要趕緊回地府去，要去把地府的史冊都翻上一遍，一定能找出救媽媽的辦法。
生死簿剛飛出去，就見桑景站在屋檐之下，看著從屋檐上滴下來的水滴發呆。
“老板！”
生死簿飛入桑景的懷中，他才低下頭來。
“你知道嗎？這院子裏的那棵老樹被雷劈成了兩半。不知為何，我突然有點傷心。”桑景摸了摸胸口，還覺得有點疼。
“老板，你剛剛去看了那棵樹？”
“沒有。聽他們說的，我不喜歡那棵樹，也不喜歡去那裏，總覺得站在那裏，就會不舒服。殿下的雷霆之怒，把樹都給劈了，事情很嚴重嗎？”
桑景總覺得心裏壓著什麽，說不出來。
他做鬼差一千多年，從未有過這種感覺，現在就連皺著的眉頭，都一直無法展開，剛剛看著這屋檐下的水滴，還莫名地想哭一場。
這種心情，實在太奇怪了。
“老板，咱們，還是去看看那棵樹吧。”生死簿道。
“跟我有關系，對嗎？”
下午的時候，賀餘追出來跟他聊了好一陣。
賀餘是想安慰他，他知道。但他更知道，他們說的事與自己有關。
做了一千多年的幽都大帝，這點覺悟還是有的。
“老板，去看看她吧。生前，你們便沒能見到最後一面。樹被劈了，你應該也懂殿下的意思，她也待不住了，去見她最後一面吧。”
生死簿還是選擇了告訴桑景。
那是桑景的執念，但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麽。
這聽起來很諷刺。
為了某些東西而不願意轉世輪回，於是做了鬼差。但做了鬼差之後，抹去了前塵記憶，也忘了自己執著的、念著的到底是什麽。
桑景一聽這話，差點沒站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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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子鸮朝生死簿招了招手，生死簿就飛到了他的面前。他攤開手掌，生死簿便很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。
“現在，咱們說說你們媽媽的事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一點辦法都沒有嗎？”
“殿下，我回地府把地庫的書都翻一遍，或許會有發現。就算沒有發現，我再去天上找那幾個老家夥問問看，媽媽……”
生死簿自己說了「媽媽」之後才赫然發現，剛剛公子鸮的話有問題。
你們媽媽？
這是試探？
還是他真的已經知道了。
“怎麽不說了？”公子鸮看著手中的書，也明白這個老成持重的孩子現在是後知後覺。
“殿下，我……我剛剛……”
“生死簿，你不擅長說謊，不會像小冊那樣張嘴就來，說得理所當然。我又不傻，大概也猜到一些。
一千多年前，走出幽都山最先見到的是你。那時候看你，便覺得很親切。
無論我是當年的轉世，還是當年根本就沒死，又或者是重生，我是你們的爸爸，對嗎？”
公子鸮現在也不想再玩什麽試探，而且這個孩子比較實在，不像姻緣冊絕對能跟他扯到十萬八千裏遠去，拉都拉不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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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簿仍舊沒有回答。
“之前小冊救你媽媽的時候，我有聽到他說，不會再看到你媽媽死在我手裏。所以，當初是我殺了你媽媽，對嗎？”
公子鸮再問出這話的時候，也在自己心裏紮了一刀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生死簿終於開了口。
“你不知道？是沒有看見，還是不知道你媽媽是不是死我手裏？”
“當年那件事的時候，我和冊冊還很小。其實，我和冊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當我和冊冊趕到幽都山的時候，你已經不見了，媽媽獨自倒在血泊之中，流著淚看著我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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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，你怎麽啦？是不是哪裏不舒服？”生死簿通過公子鸮的掌心感應到了他的痛苦，忙又道：“殿下，你別激動，媽媽還在，一直都在。”
生死簿這一說，公子鸮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臥室，他微微閉上眼，能聽到賀餘睡覺時輕微的呼吸聲，這讓他心裏安慰多了。
“嗯，你接著說。”
“媽媽身上很多傷，到處都在流血，她抓著我的手說，「汐兒，你是姐姐，答應媽媽，照顧好弟弟，爹爹和娘親還會回來的」……”
說到這裏，生死簿突然哭了起來。
十幾萬年了，生死簿早已稱不上孩子。但這一刻，卻哭得像個孩子。
公子鸮微微捏緊了書，然後把她放在自己胸口，緊緊地貼著。
“爹爹，你們怎麽過了那麽多年，才回來呀？我和弟弟盼呀盼呀，眼睛都望穿了。
每年你和媽媽祭日的時候，我都會去幽都山守著。媽媽說過，你是鬼王，哪怕重生了，轉世了，輪回了，你都是鬼王，你還會從幽都山出來的。我等了十幾萬年，終於等到你出來了……”
生死簿越哭越傷心，越哭越像個幾歲的孩子，而她的哭聲也撕裂了公子鸮的心。
腦子裏恍惚有些畫面，還有那雙流著淚的眼睛，那麽刺痛，像是一瞬間把他拉回了某個場景裏。
“爹爹，不能讓媽媽再走了，我不要媽媽走，冊冊也不要媽媽走，你們都好好的……”
生死簿的哭喊把公子鸮從那些散亂的畫面裏拉回，他長長吐了口氣，“放心，爹爹不會讓你媽媽離開的。”
父女倆這一場相認跨越了一千多年，跨越多少個思念成災的夜。
孩子還是那個孩子，哪怕時間過得再久遠，他們活得再久，依舊是當年那個失去爹媽的小可憐。
“媽媽還說什麽？”公子鸮輕輕地拍著生死簿，他的回憶裏沒有當爹的經歷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孩子，只得這樣輕輕地拍著，就像是人間那些哄孩子的奶爸一樣。
“媽媽說完那番話，就再也沒動了，她的眼睛一直睜著，看著我和弟弟……
直到我拉著弟弟跪在她面前，承諾這輩子會照看好弟弟，會等著她和爹爹回來，她才閉上了眼睛。”生死簿已經泣不成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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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，如果我們想等著爹爹和娘親回來，以現在的人形是沒辦法活那麽久的。
還說，鬼王和喜神同時隕落，人間姻緣和轉世輪回皆無人執掌，若我二人願意舍去肉身，執掌人間姻緣和轉世輪回，那便可以活上幾十萬年，與日月同壽，總能等到爹爹和娘親回來。
於是，我留在幽都山，以幽都山的力量生成了一本書，便成了生死簿，掌人間轉世輪回；
弟弟回了喜神殿，也生成了一本書，便叫姻緣冊，掌人間姻緣。
從那之後，地府的鬼王便由我來選任，而喜神殿的喜神便由弟弟來選。”
聽完這番話，公子鸮覺得，等把那個女人解決了，他還得再走一趟青羊觀。
“汐兒，今天的話，不得與小冊說，就當你什麽都沒跟我說過。”公子鸮叮囑道。
“爹爹是不想認我們嗎？是嫌棄我們變成了兩本破書嗎？”生死簿又快哭了。
“爹爹怎會不想認你們。只是現在還有很多事，等爹爹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，你和弟弟，還有媽媽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……”
“那，爹爹還計較媽媽曾經喜歡過那個男人嗎？”
生死簿這一問，公子鸮的心又疼了一下，像是剛剛那只帶刺的手又回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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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，那個問題還是很突兀地就在心裏，讓他不舒服。
“沒見過。”生死簿答道。
“沒見過，那你怎麽知道你媽媽曾經喜歡過一個男人？”
“這個……是冊冊從別處聽來的。有一天，冊冊很生氣地跑來告訴我說，當年爹爹和娘親會死在幽都山，是因為爹爹發現媽媽喜歡上了別的男人，一氣之下，就把媽媽給殺死了。
我們在那之前，其實都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，那時候太小，你和媽媽突然都不在了……”生死簿說到這裏，便沒有往下說。
“我……對你媽媽不好嗎？”公子鸮也不想問這話，但話還是脫口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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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像現在，可以理解為沒那麽甜蜜，也可以理解為彼此關系冷淡，還可以理解為關系很緊張，反正不恩愛就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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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道回去怎麽說嗎？”公子鸮問道。
“知道。爹爹放心。”
“乖女兒。”公子鸮伸出手掌來，生死簿就又落在他的掌心。
“爹爹，你要解決樹下那個女人，我要不要跟幽都大帝說說他們的過往？”生死簿覺得這事自己有點拿不定主意。
“你的想法呢？”
“我……我怕跟桑景說了，他就會離開，我有點舍不得他。可是，我要不跟他說，我又覺得他有點可憐，不太忍心。他們生前都沒能見到最後一面，如今應該見一面的……”
公子鸮點了點頭，這生死簿確實老成持重，不像姻緣冊那樣炸乎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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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山？
公子鸮倒是沒想到，生死簿居然挑中了千山做下一任幽都大帝。
千山確實合適。
“那就按著你的心意來。就算桑景不走，我也把千山給你留著。”
“謝謝爹爹！”
生死簿從未像今天這樣既然難受又開心。
難受的是，冊冊還暈睡著，不知道要歇多久才能緩過勁兒來，更難受的是，才剛剛見到媽媽沒多久，居然剩不下多少時間了。
開心的是，終於和爹爹相認了。
她要趕緊回地府去，要去把地府的史冊都翻上一遍，一定能找出救媽媽的辦法。
生死簿剛飛出去，就見桑景站在屋檐之下，看著從屋檐上滴下來的水滴發呆。
“老板！”
生死簿飛入桑景的懷中，他才低下頭來。
“你知道嗎？這院子裏的那棵老樹被雷劈成了兩半。不知為何，我突然有點傷心。”桑景摸了摸胸口，還覺得有點疼。
“老板，你剛剛去看了那棵樹？”
“沒有。聽他們說的，我不喜歡那棵樹，也不喜歡去那裏，總覺得站在那裏，就會不舒服。殿下的雷霆之怒，把樹都給劈了，事情很嚴重嗎？”
桑景總覺得心裏壓著什麽，說不出來。
他做鬼差一千多年，從未有過這種感覺，現在就連皺著的眉頭，都一直無法展開，剛剛看著這屋檐下的水滴，還莫名地想哭一場。
這種心情，實在太奇怪了。
“老板，咱們，還是去看看那棵樹吧。”生死簿道。
“跟我有關系，對嗎？”
下午的時候，賀餘追出來跟他聊了好一陣。
賀餘是想安慰他，他知道。但他更知道，他們說的事與自己有關。
做了一千多年的幽都大帝，這點覺悟還是有的。
“老板，去看看她吧。生前，你們便沒能見到最後一面。樹被劈了，你應該也懂殿下的意思，她也待不住了，去見她最後一面吧。”
生死簿還是選擇了告訴桑景。
那是桑景的執念，但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麽。
這聽起來很諷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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